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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 水产前沿杂志 李钒
目前，如东共有南美白对虾养殖面积13万亩，其中小棚模式7万－8万亩。图为谷歌卫星地图下的如东县
如东县南美白对虾养殖最为集中的何丫村
打开谷歌卫星地图，在长江三角洲北翼，有一片广袤的滨海平原，成片的塑料大棚鳞次栉比，规格整齐地密布在这片平原上，犹如一块块拼图，要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拼出一个关于南美白对虾致富的美梦。
这片苍穹之下便是有着“中国南美白对虾之乡”美誉的江苏省如东县——中国小棚对虾养殖最为密集的地区。飞机穿过轻度雾霾的天空，我陷入沉思，人类是历史的创造者，短短几年间，他们可以改变地貌，在这片热土上缔造出无数的神话，如今又陷入迷茫，在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这片希望的田野上正经历着什么样的变迁，这里的人们又在思考着什么？
为此，笔者采访了由《水产前沿》和海壹水产种苗有限公司联合评选出来的“南美白对虾全国十大养殖精英”何苏华，他刚刚荣获了2016年如东县南美白对虾协会“十佳养殖能手”称号，这位82年生浙江大学高材生，在2011年毅然放弃深圳航空公司安稳的工作，返乡建棚养虾，从最初的26张棚发展到现在的328张棚，2017年即将投产的大棚更是扩张到900张，一路走来也算是顺风顺水，在目睹了如东小棚的兴起和落败之后，他也道出了创业的艰辛与感悟。
如东县80后南美白对虾养殖代表性人物何苏华
热土上的冷思考
对虾养殖是个高风险项目，养殖户在生产的时候，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规避风险提高成功率，然后才是提高效益，然而很多人却在高额利润面前失去了理性判断的能力，赌博心态使得养殖风险进一步放大。
由于利益的趋势，近几年虾农养殖反季虾的比例有所增长，往往是一茬唱罢一茬起，轮番作战使得池塘疲惫，然而实际上一年养三茬、四茬的效益并不一定比一年养一到两茬的高。“这可能与大自然的种养规律——连作障碍有关，由于时间仓促反而对下造的养殖造成影响。因为气候的限制，如东地区一般是一年养两茬虾，这样我觉得张驰有度，养殖环境也不至于负担过重。合理的轮休、翻耕、掀膜、土壤的暴晒都很重要，间歇期还可以通过泼洒生石灰进行全池的清塘，为下造的养殖做好充分的准备。”
正在翻耕休整的池塘
何苏华从入行到现在也交了不少学费，在选择动保投入品方面慢慢摸索出了门道。“这几年比较明显的变化就是动保产品用得越来越少了，因为我觉得有很多东西用和不用差别不大，所以就不用了。很多产品在使用过程中并不是虾需要的，其实就是图个心理安慰，就是个安慰剂，不过不是给虾用的，是给人用的。所以我觉得可用可不用的产品就不要把自己的钱往水里扔了。而抗生素之类的药我是绝对不用的，其实虾用抗生素真的没有什么用处，”何苏华笑着说，“此外，比如说一些低含量或者无效的菌种和一些看一概念很足的改底产品，这类产品也会被我们剔除在外。”
在2016年如东县南美白对虾的年会上，何苏华也分享了他对投入品的鉴别方法，“饲料的品种繁多，眼花缭乱，没有一个厂家说自己的产品差的，我觉得最有效、最实际的鉴别方式就是比较法：拿出一个区域，投放相同的苗种，使用相同的水源，在投喂过程中采用相同的投喂管理策略，最终的养殖效果最能说明问题。另外还要注意产品的稳定性，将不同批次的饲料，留出部分样品，请专业检测机构鉴定品质标准，做到心中有数。可以说，好的饲料是我们取得良好养殖效益的助推剂。”
“养虾过程中有很多因素是不可控，我们只能把一些可控的因素控制好，尽量规避一些不可控的因素，我们能做的就是选好苗、饲料、动保产品，避免陷阱，天气的东西控制不了就通过增强硬件设施、加强管理来回避，养殖的成功率就能慢慢提上来了。”
如东小棚虾的发展史其实也是在警示虾农，养虾潮越热的时候，从业者越需要在这样的吵闹中冷静下来，比起投资时的冲劲，这个行业更需要有长跑的耐力和对未来的把控，因为这是一个高风险的行业，越热的时候越需要冷思考：什么东西是真的，什么东西是假的，要沉得下去才能浮得上来。
最大的瓶颈在于苗种
在采访中何苏华直言，目前中国对虾养殖业最大的痛点就在于苗种，“记得我曾经看过一篇文章，从中国有据可查的亲虾数量，依次类推生产出来的虾苗数量与现在国内对虾苗的需求数量有较大的缺口，正是因为这种供需不平衡，导致许多缺乏商业道德的人员在销售虾苗时以次充好，坑害养殖户，这种现象到现在依然没有得到有效改善，有时候我们真的戏称“买苗真的和摸奖差不多”。
市场需求大，规模扩张速度快，相应的好苗种增长的速度跟不上养殖规模扩张的速度，就导致好苗有较大的缺口，给不良苗企提供了生存空间，掺苗、调苗的事情时有发生。而且虾苗属于活体是生物，不确定因素比较多，但是选苗的基本的原则就是选择大公司的虾苗，恶意造假的情况一般是不存在的。“我从开始养到现在，基本每批都会买海壹的苗，现实求事地说，在生长速度和抗逆性方面比起其它种苗比较均衡。特别是春造虾到后期，温度高，喂料多，水质恶劣，生长速度过快的虾苗容易发病，有时候甚至是毁灭性的，所以买苗时不能光想着长得快，还要养到底，能卖出去这才是硬道理。”
“针对这种现象，我们可以提几点建议。一，倒逼行业改革。要提升鉴别意识，通过PCR检测、动态跟踪等手段作为参考依据，不达标的苗坚决不要，宁可空塘或延迟放苗时间，也不要将就买苗，更不要贪图便宜而吃大亏。二，主管部门加强苗种把关。有人说，如果把检测做到像如东那样，我们的养殖成功率会提高不少，也有人说海南的好苗都被如东选走了，，一个产业健康高效的发展离不开主管部门的保驾护航。”
我愿意拿出自己的池塘免费做选育实验
在谈话中，何苏华一再强调种苗的重要性，尽管他现在的养殖很顺利，然而5年时间的沉淀已经使他深刻理解种苗根基命脉的作用。“一个养殖行业，种业是根本和核心，没有自主核心知识产权的种业的养殖业是危险的，我们国家的科技实力在不断地提升，综合国力在蒸蒸日上，航空航天，军工技术都取得很大突破，没有理由一条种虾始终受制于人。我觉得科研和实践必须结合，如果有相关的专家教授感兴趣，我愿意将我的养殖场部分池塘拿出来免费做试养实验，共同参与讨论我们的自主品种的养殖追踪过程。”
模式为王是否可以破解南美白对虾养殖困局
如东的南美白对虾养殖在经历了繁荣期后，如今也进入大浪淘沙的阶段，有新人进场，有老人出去，有人卖棚，有大户接手……然而何苏华的养殖场面积却在逐年扩张，养殖团队也在稳步壮大，在大环境如此不好的当下，他到底采取了什么样的管理模式使得他能在高危行业中稳步前行？
养虾要成功，人的因素排在第一位。何苏华的养殖场更像是一个养殖合作社，通过队伍建设和合理的管理，300多张棚由下面的合作伙伴、员工管理得井井有条，解决了大型养殖场人员积极性不高的问题。“这几年我们摸索出一套较为清晰的养殖模式并固化下来，相当于一套程序，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情，下面的人都心里有数。另外，我们采取合伙人的形式，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彼此资源共享，同心协力朝一个方向努力，不再像以前那样各自为战，你这一块，我这一块，现在我们是一个整体，核心的人都有股份，大家共同参与，效益好了大家都有分红，养殖积极性自然就上来了。”
“以后的趋势将会是越来越多理念相近的同行、朋友聚在一起，大家采取合作的方式，一起去抵御风险，使我们在市场上更有谈判权，做到1+1大于2。我们不但能在饲料、动保等投入品方面有议价能力，而且在流通端也更有话语权。现在我们的虾比别人家贵1块钱，虾中也愿意来抓，一是因为我们的量大，二是我们可以稳定的供应，这是一些普通的养殖户所不具备的优势，散户今天一抓虾明天就没有了，价格肯定不会稳定，没有谈判的砝码。我们甚至可以减少中间渠道，提高商品利润，这些都可以去设想。”
对于未来，何苏华也有了清晰的判断。“上次我看了《水产前沿》报道的山东乳山89后李涛养虾的故事，感触也特别深，我自己觉得养虾以后不一定要走工厂化的路线，但一定要走模式化、程序化、数据化这条路子。现在我们主要靠经验判断，以后我们预防依据将会通过平时的检测数据中来，比如溶解氧、氨氮、亚硝酸等理化指标，做得更深入的话就是做弧菌和总菌的检测，以此为依据进行池塘管理。由于我们现在养殖面积较大，较为分散，要做到面面俱到还不太现实，但大方向肯定会是这样的。”
“还有，养殖试验的成本实是在太高了，我们愿意去帮助那些初学入门的养殖户，让他们少走弯路，就正如我当初开始创业时别人帮助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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